若是寻常还好,待下场科考,说不得那狂生便被名声所累,不受考官待见反倒是远大爷这般的方才为考官所喜”
凤姐儿掩口笑道:“原是这般?我不曾读书,却不知还有这些门道呢”
陈斯远笑道:“满招损、谦受益二嫂子快别笑话我了,我先前可没少干那些轻狂之事”
凤姐儿暗忖,这岂非是穿了鞋就有了体面,再不肯轻狂了?
她是周全的,自不会将心下所想说将出来
略略说了会子闲话儿,忽而说道:“是了,还有一桩事要问远兄弟”
“二嫂子请说”
凤姐儿沉吟了下,说道:“你二哥可是往营生里投了银子?”
陈斯远实话实说,道:“不错那日我本道去寻二嫂子,随之刚过了粉油大影壁正撞见琏二哥琏二哥过问,我便说了营生的事儿,二哥便说此事他也做得了主,转头儿便送了两千两银子来”
凤姐儿顿时暗自舒了口气,不禁笑道:“我还当他唬弄我呢,原来真个儿偷了银子”
有些话凤姐儿不好明说,那贾琏自打送黛玉往扬州走了个来回,这心思就野了,手头但有银钱,便往那秦楼楚馆游逛没了银钱,便寻了由头问凤姐儿讨要
若只是寻常一二百银子也就把了,那可是两千两,凤姐儿生怕贾琏在外头养了外室;
再者说,连薛蟠都知晓两房老爷焕发第二春,这些时日夜里折腾个没完,又岂能瞒过凤姐儿去?她也存着心思,想问陈斯远讨要一些丹丸
如今两房合起伙来与老太太斗,大房邢夫人又有了身孕,虽说邢夫人一直说八成怀的是个女儿,可万一生下个带把儿的呢?
她与贾琏成婚多年,只有个巧姐儿傍身,万一贾琏有个三长两短,这爵位、家业说不得就要换做旁人承袭!
东跨院自成一统,邢夫人又压了凤姐儿一辈,是以凤姐儿只能思量着尽快生个男孩来
偏生凤姐儿要脸面,这银钱又不是她投的,是以一时间不好开口
于是磨磨蹭蹭半晌,凤姐儿到底起身告辞,领着平儿去了
陈斯远将凤姐儿一行送出门外,回转身形,一旁的红玉就道:“大爷,我瞧着二奶奶好似还有话没说尽呢”
“我也是这般想的”陈斯远又不是神仙,倒没往丹丸那方面想,于是思量一番才道:“她不说,我也不好过问等来日她憋不住吐了口再说吧”
红玉颔首应下此时那芸香又期期艾艾凑了过来
陈斯远停步道:“又有事儿要说?”
芸香便道:“大爷,我三姐姐的月例几时放啊?”说罢赶忙找补道:“不是我三姐姐要问的,是我妈妈催逼着,非要我来问过大爷”
马冬梅……呸!饶是陈斯远明知此间人等不知这名字,心下也好一阵别扭略略思量便知芸香的心思,眼看便是女儿节,那马冬梅才得差事,只怕银钱不大凑手
因是陈斯远便道:“明后日就放,往后也依此例”
芸香顿时喜笑颜开,合掌道:“那可好,我去与三姐姐说一声儿去!”
说罢,芸香一溜烟而去本道红玉又会呵斥一番,谁知这会子竟一言不发
见陈斯远瞥过来,红玉没好气儿道:“劝也劝了,说也说了,偏大爷宠着她,往后我可不唠叨了”
陈斯远哈哈大笑,扯了红玉好一番哄,这才将红玉哄出了笑模样
几日匆匆而过,初三这日,陈斯远寻了陶监丞告假,陶监丞自是无不应允待到晌午时,陈斯远照例往大各巷而来,手中还提了打发小厮采买来的黄花鱼与雄黄酒
叩门入得内中,便见晴雯正与两个婆子打着五毒饼
晴雯手上倒是干净,只指甲上沾染了些许面眼见陈斯远提了黄花鱼与雄黄酒来,晴雯顿时高兴道:“方才曲嬷嬷还说合该吃黄花鱼,打算下晌去采买呢,谁知大爷就提了来”
京师规矩,宁可当掉裤子,端阳之日也要吃黄花鱼,也不知是何时流传下来的规矩
晴雯当下上前接了黄花鱼送去厨房两个婆子与陈斯远见过礼,陈斯远便观量起了五毒饼
眼见是玫瑰花瓣和了蜂蜜,又包裹了面团放在模子里打成饼,顿觉有趣那饼子上有蝎子、蜈蚣、蜘蛛、癞蛤蟆和毒蛇,此为五毒,吃了五毒饼寓意毒虫不侵
略略扫量,陈斯远忽而惊疑一声恰此时晴雯回转,便仰起小脸儿得意道:“大爷瞧着如何?”
陈斯远指着那雕刻精细的五毒饼:“你做的?”
“嗯,那模印子做出来的都是一个样儿,我干脆用指甲勾勒了,瞧着也有些意趣”
陈斯远不禁赞道:“果然心灵手巧”
晴雯抿嘴得意一笑,便引着陈斯远进了正房里饭食早就预备下,虽不比不得荣国府精细,却也肉菜俱全
陈斯远也不是个挑嘴的,落座便任凭晴雯伺候着吃用起来
晴雯俏生生立在一旁为其打扇,陈斯远吃了几口就道:“你也不用忙,今儿个不算太热,不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