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情形落在众女眼中,连性子最好的香菱都好一番埋怨,陈斯远虚心应下,心下苦笑不已
尤二姐、尤三姐并蒂莲也似倒在床榻上,饶是陈斯远自觉见识广也受不得这般勾引,是以昨儿个夜里天雷地火足足折腾到了天明时分方才罢休内中滋味,自是不好与外人言说
待柳五儿也来劝说,陈斯远苦笑道:“罢了,改明儿我去寻了三位好哥哥,总要学一些强身健体的法子是了,前日我拿回来的黑瓷瓶呢?快取了丹丸来!”
红玉瘪着嘴取了黑瓷瓶来,又送上温茶,陈斯远咕噜噜吞服一丸焕春丹心下仍觉身子空虚得紧,干脆又吞了一枚补天丸
心下稍稍安慰,陈斯远又暗忖,此时自个儿身强力壮,全仗着本钱施为,却险些连两个小妖精都降服不住来日姐姐妹妹都进了门儿,自个儿岂非要落得个入宝山空手而归?
不妥不妥,这强身健体刻不容缓,主药是喜来芝的焕春丹只怕也得时常服用了
正思量着,便有小丫鬟芸香嚷道:“大爷,姨太太来了!”
薛姨妈又来了?
陈斯远撑起身形来迎,那薛姨妈原本面上挂着笑模样,待瞥见陈斯远眼窝深陷的模样,顿时唬得变了脸色
“诶唷唷,远哥儿这是怎么弄的?”
陈斯远只道:“额,一时贪夜走了觉,天明时才睡了一会子”
薛姨妈不疑有他,蹙眉说道:“那读书虽紧要,可也不好弄坏了身子骨”扭头与同喜吩咐道:“去厨房叫一碗人参茶来”
同喜应下,转身往园中小厨房而去
陈斯远引着薛姨妈入得内中,薛姨妈又关切着絮叨了好一番,直把陈斯远听得心下古怪,方才话锋一转道:“多亏了远哥儿,昨儿个内府来了信儿,下晌时我便打发人连本带利都取了回来”
说着,将八百两银票放在桌案上,笑道:“这是哥儿与蟠儿约定的数儿,我私底下又给哥儿选了一匹走马”
陈斯远不禁笑道:“姨太太太过客套,当日我与文龙兄不过是顽笑之语,又哪里会收这银子?姨太太快收回去”
薛姨妈却道:“人无信不立,我儿既许下了,薛家怎好食言而肥?”
陈斯远思量道:“罢了,走马我收下,银票姨太太还是拿回去吧”不容薛姨妈推拒,陈斯远又道:“说来,我昨日往燕平王府走了一趟”
薛姨妈闻言顿时不再提银票,蹙眉关切道:“王府?那事儿……远哥儿可是扫听了?”
陈斯远笑着颔首,说道:“那账目本就是积欠,与曹郎中干系不大”
薛姨妈顿时舒了口气,笑道:“那可是好”
薛姨妈自是心下欢喜,想着来日寻了媒妁登门说项,若是能成,来日薛蟠也就无忧了
陈斯远却面上讪讪
他昨日拜访燕平王,自是被那戏谑王爷好一番奚落且英吉利使团不日便要到得京师,燕平王正忙着与礼部计较接待事宜,哪里有空答对陈斯远?当下便将其丢给了两个郎中,那二人揪着陈斯远问了好半晌票号事宜,这才将其放出王府
薛姨妈想着薛蟠婚事,陈斯远又想着那英吉利使团
这使团合该三月来京,谁知使臣二月里染了疫症,将养了两月方才好转而今乘了海船往北而来,大抵本月中旬能到津门
陈斯远可是知道英吉利是什么德行,有心下蛆,奈何人微言轻,这等邦交之事实在插不上话
待薛姨妈回过神儿来,便见陈斯远正定定的瞧着自个儿
薛姨妈面上一红,恍惚了一下才觉陈斯远乃是走了神儿,心下又略略失落
她今儿个穿了妃色织金花卉纹样镶边荼白暗花绸面对襟衣裳,内衬白色交领袄子,下着朱砂色绣金花卉纹样裙门马面裙
薛姨妈不禁暗忖,自个儿今儿个穿的是不是太过老气了些?
此时陈斯远业已回神,见薛姨妈面上泛红,只当屋中闷热,便说道:“不过,曹郎中那官司,只怕要补了银钱才好揭过”
“哦”薛姨妈应了一声,却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陈斯远忍不住细说道:“曹郎中家业不多,只怕赔付不起……若姨太太此时雪中送炭,想来这亲事也就成了”
薛姨妈这才回过神来,感念道:“原来如此,多亏了远哥儿指点却不知要多少银钱?”
陈斯远道:“奉宸院积欠不多,落在曹郎中头上,有个一二万也就是了”
薛姨妈暗自琢磨,两万银子给儿子寻一门好亲事,这事儿倒是值得当下自是千恩万谢,眼见陈斯远果然不收银钱,便交代了走马放在了前头马厩,自有薛家小厮打理,凡事不用陈斯远劳心
眼看时辰不早,薛姨妈便起身告辞
她一路心思杂乱,时而想起陈斯远,时而又挂念薛蟠的婚事,以至于一直垂着头,连不远处的贾琏都不曾瞧见
那贾琏遥遥拱手招呼,谁知叫了两声薛姨妈却不答应
正心下古怪,随行的同喜紧忙知会了薛姨妈一声,薛姨妈方才回过神来瞥见来人是贾琏,当即笑道:“是琏儿啊,我方才想着事儿,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