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便道:“远大爷的本事谁人不知?这一来一回就多了一千二百两银子呢”一千二百两啊,凤姐儿放债一年也就这个数
凤姐儿笑着颔首,思量着道:“此番多亏了远兄弟,改明儿让你二爷请了远兄弟来,咱们可不好吃水忘了打井人”
平儿笑着应下,旋即便听外间传来动静,却是贾琏面上讪讪而来
主仆二人观量一眼,平儿便道:“二爷许是晒着了,我去端一盏酸梅汤来”
贾琏颔首,凑坐凤姐儿身边,打开折扇不住地扇风
凤姐儿蹙眉道:“水捞出来一样儿,往哪儿野去了?”
自然是寻柳燕儿颠鸾倒凤去了,谁知那狐媚子哭哭啼啼,只说对不住薛蟠,要与贾琏断了往来贾琏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哪里肯轻易舍弃?当下好一番哄劝,又将贴身荷包塞了过去
谁知柳燕儿掂量了下荷包,当即掷回,只说自个儿不是那等见钱眼开的荡妇又说被贾琏哄着失了脚,实在对不住薛家,便要去寻薛姨妈认罪
贾琏吓得亡魂大冒,此事真个儿传扬出去,他哪里会落得了好儿?当下苦苦哀求,又将南下扬州时得了的玉扳指送与了柳燕儿,这才将其答对过去
如今荷包空空,又饶上个玉扳指,贾琏总觉得不大对,却心下痒痒,实在舍不得柳燕儿那狐媚劲儿听闻内府派发出息,贾琏手头正紧,忙不迭地寻了过来
耳听得凤姐儿问询,贾琏打了个哈哈道:“菖哥儿管着十二个小戏子,说是排演了新曲目,寻我讨主意方才生生站在日头底下晒了大半个时辰,可不就一身汗?”
生怕凤姐儿再问,贾琏赶忙道:“是了,方才你与平儿笑什么呢?”
凤姐儿白了其一眼道:“不过是女儿家的体己话儿,二爷也要扫听?”
贾琏笑着道:“罢了,这事儿我可不好扫听倒是有一桩事……说是内府派发出息了?上回远兄弟来,你投进去多少银子?”
凤姐儿心下警醒,只道:“我有多少体己,你还不知?东拼西凑的,不过凑上了一千两,远兄弟也是瞧在往日情面上才让我插了一脚”
“才一千两?”贾琏顿时蹙眉不语,心下有些失落
凤姐儿见此,哪里还不知贾琏存的什么心思?当下就道:“这一千四百两回来,我留几日也要花用出去哥哥上回来说要在京师置一处宅子,就先从我这儿挪借一些”
这话生生将贾琏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贾琏顿时意兴阑珊,本道寻凤姐儿支个几百两银子,给柳燕儿置办一些头面,那小蹄子下回定会尽心尽力如今没了指望,贾琏再没了话头
胡乱答对了凤姐儿几句,推说外头还有庶务,起身便行了出去
凤姐儿心下狐疑不已,奈何一时间拿不住贾琏的马脚,只得将此事压在心里
另一边厢,薛姨妈得了陈斯远点拨,又往王夫人处来说话儿王夫人连宝钗婚事都不曾上心,又怎会对薛蟠婚事上心?
正因着不在意,是以王夫人倒是难得有了耐心法,姊妹二人嘀嘀咕咕,说了足足大半个时辰
忽而金钏儿入内道:“太太、姨太太,大太太打发身边儿的苗儿来报喜了”
姊妹二人对视一眼,王夫人纳罕道:“什么喜事?快叫苗儿进来说话儿”
金钏儿笑着应下,转头将苗儿引了进来那苗儿入内便是屈身一福,说道:“给太太、姨太太道喜了,今儿个大老爷扫听得内府不日便要派发海贸出息”
王夫人笑道:“果然是喜事……不是说银钱半年才回吗,算算这才五个月”
苗儿笑道:“内府的事儿,奴婢却是不知了”
那薛姨妈更是心下欢喜薛蟠请了一场酒,生生塞过去八千两银子,又许了一成好处便是如此,这回头钱也足足有一万零四百两呢
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掌柜张德辉曾与薛姨妈说过生意经,这用一千两银子赚一千两银子容易,待用一万两再想赚一万两可就难了银钱一旦数目大了,这营生就不好调头,但凡出点差池就会赔个底儿掉
不足五个月,足足三成出息,足以让薛姨妈心下满意了美中不足的是,那远哥儿与她到底是隔着房的,若是她自个儿的外甥,径直给其五千两好处,余下五万两份额薛家尽数吞下,这一来一回就能赚一万五千两银子呢!
王夫人不知薛姨妈所想,赶忙吩咐金钏儿赏了苗儿两枚银稞子,转头笑着与薛姨妈道:“此番占了远哥儿便宜,可不好装作不知年前王家送了些云锦来,过会子我挑两匹,打发人给远哥儿送去”
薛姨妈心思一动,思量道:“姐姐送了衣裳,我却不好送一样儿的远哥儿一直借府中车马,总是这般难免麻烦,回头儿我寻一匹骏马来送了去就是了”
王夫人笑道:“合该如此,妹妹足足投了八千两,合该送一匹好马”
这日荣国府上下尽皆欢喜不已,府中满是称赞陈斯远之声
待过得两日赶上陈斯远休沐,这日晌午陈斯远方才挂了一双黑眼圈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