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碍于姑娘家的颜面,始终不曾捅破窗户纸再者,柳嫂子如今还在小厨房,自是舍不得柳五儿去了,是以这事儿只怕要打上好些时候官司呢
若柳五儿只是有些为难,那芸香就更麻烦了她不过是个小丫鬟,大爷能讨了红玉、五儿的身契,哪里还能开口讨要她这等小丫鬟的身契?
芸香自觉样貌不过周正,比不得香菱、红玉、柳五儿三个,只仗着性子讨喜入了大爷的眼,每月总能唬弄几百个大钱,日子过得美滋滋若大爷搬走了,她去哪里讨得这般好的差事去?
如今可算漫天的云彩散了,小丫鬟芸香心下熨帖,想着再厮混几年,等长几岁便跟三姐姐学了如何理账,往后大爷别居他处,说不得自个儿还能混个内管事当当呢
遐想一番,心下美滋滋,芸香不禁翻身躺着翘起了二郎腿,那翘起的足尖还一点一点的
正美着呢,忽而便听红玉隔窗教训道:“芸香,还不赶快拾掇了?每日家办起正经事儿来就会添乱,若再这般惫懒,下月准扣你二百大钱!”
芸香激灵一下,赶忙爬起来叫嚷道:“别扣钱,我这就拾掇了!”
柳五儿在一旁禁不住掩口而笑,那芸香贼头贼脑,一边厢胡乱拾掇着,一边厢回首偷眼扫量眼见红玉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不禁蹙眉暗忖:是了,险些忘了红玉来日便是跟着大爷别居他处,只要红玉还在,自个儿只怕便快意不得啊……偏生红玉又得大爷偏宠,只怕离间不得
罢了,看来往后须得寻个女主子讨好了,有女主子护着,自个儿也不会被红玉欺负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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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院儿
宝玉大闹一场,此时精疲力竭,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都来劝慰,又有李嬷嬷、袭人、麝月等在旁看顾,好歹劝说着喝了一副安神汤,便禁不住困倦睡下了
王夫人回转,见得宝玉蹙眉酣睡,禁不住摇头叹息一声:“这个孽障啊!”
当下领了众人到厅中叙话,不过是谢过了几个姑娘,又嘱咐李嬷嬷、袭人等好生看顾了,免得宝玉来日又做下蠢事来
三春、宝钗眼见无事,便一并告退而出袭人、麝月、媚人等自是入得内中看顾宝玉
三春与宝钗便在院儿中分开,宝姐姐自后头角门回返东北上小院儿,三春则走东角门往荣庆堂后楼而去
待行了一阵,三春免不得计较起来
探春便蹙眉摇头道:“宝二哥这性子,发起疯来真真儿是不管不顾”
惜春低声回道:“三姐姐又不是头一日见识,有何稀奇的?”
事涉陈斯远、黛玉与宝玉之间的纠葛,怎么说都不好,于是迎春干脆闷声不言
姊妹三人彼此对视,俱都唏嘘心下想的分明,这会子瞧着是过去了,可等老爷贾政回来,说不得还要闹上一场呢老爷素来方正,宝玉偏赶上陈斯远中举之日发了癫,闹得府中鸡飞狗跳、人尽皆知,依着贾政的性子,只怕定要给宝玉个好儿
另一则,虽说是老祖宗的不是,可这些年下来何曾见过老祖宗拉下脸儿来给个小辈道恼?说不得这会子老祖宗正怄气呢
三姊妹闲说一气,不觉便过了粉油大影壁,前头便是穿堂、穿廊,姊妹三人正要沿着穿廊往后楼而去,谁知此时便迎面撞见了绣橘
绣橘面上急切,见了三个姑娘赶忙行礼,低声说道:“姑娘、三姑娘、四姑娘,我方才在楼上瞧着琥珀姐姐请了王太医来,只怕老太太不大好!”
三姊妹顿时大惊,赶忙又往荣庆堂而来
入得内中,那王太医已背了药箱而出姊妹三人入内请安,却被大丫鬟琥珀拦下,只道:“老太太一时郁结,胸口有些发闷方才王太医行了针,又开了方子,料想用上两副调养一番也就无事了”
鸳鸯也自西梢间出来道:“老太太这会子睡下了,怕是下晌酒宴也去不得三位姑娘若要请安,不若改了明儿个?”
三春对视一眼,自是应下待绕行回转后院儿,惜春就道:“是了,远大哥还不知要不要搬呢,方才竟忘了问太太”顿了顿,扯了探春道:“三姐姐,不若咱们一道儿去瞧瞧?”
探春心下有些犹豫这去一回还好说,若是去的勤了,若是惹了宝二哥与王夫人厌嫌可就不美了
丫鬟侍书自是知晓自家姑娘的顾忌,当下便道:“四姑娘,我们姑娘怕是有些乏了,要不我代我家姑娘去扫听扫听?”
惜春便道:“哪里用你?既然三姐姐乏了,那我自个儿去了便是”
当下姊妹三人分开,迎春、探春回了后楼,惜春领了彩屏往后头寻去
那二姑娘迎春回得房里,随行的司棋趁着绣橘在外间,便低声蛊惑道:“姑娘,如何?”
“什么如何?”迎春纳罕问道
司棋眯眼抿嘴而笑:“只看远大爷要走,除去老太太与宝二爷,这阖府上下齐齐挽留,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