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兰赧然着点头不迭
贾母便道:“既如此,那往后照旧去就是了只有一样,你身边儿须得多带些人手,免得再被外头的贼人惦记上”
当下又叫了鸳鸯,吩咐道:“回头儿与凤丫头说一嘴,明儿个起给兰哥儿多安排几个妥帖的小厮随行,一定要护得兰哥儿周全才好”
鸳鸯应下,道:“我这就去寻二奶奶交代”
贾母笑着点头,见鸳鸯快步而去,又与贾兰道:“如此安排可好?”
贾兰欢喜着点头不迭,连声应好
贾母不禁愈发欢喜,瞧着贾兰,竟依稀瞧出几分老国公模样当下又打发琥珀取了玫瑰露来,哄着贾兰吃用了一盏,好生享受了一回膝下承欢,这才打发贾兰出去耍顽
因心绪大好,贾母爱屋及乌,不由得想起陈斯远来见鸳鸯回转,便问道:“我这两日也忘了问……远哥儿可好些了?”
鸳鸯回道:“听说大好了,如今都敢在院儿里走动了不过那袖箭带了倒刺,王太医说伤口不大好愈合”
贾母顿时忧心道:“这正赶上暑天,可不就难好?”略略思量,忽而想起了一桩事来,道:“府中是不是还存着一坛子陈芥菜卤?”
鸳鸯倒是如数家珍,仔细回思一番便笑道:“老太太怕是记差了,上好珍大爷打了小蓉大爷,老太太不是打发人将那陈芥菜卤送了去?”
“是了,我竟忘了”贾母苦恼道:“既这样,你得空与远哥儿提一嘴,就说那法源寺得了天宁寺的秘法,如今也有陈芥菜卤,此物对那创口炎症最是有效他若不见好,不若往法源寺去求一坛子陈芥菜卤来”
鸳鸯笑着应下,道:“过会子伺候了老太太用过早饭,我便去清堂茅舍提一嘴”
一旁琥珀面上噙了笑,心下十分古怪——这老太太素来不待见远大爷的,怎会这会子又挂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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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径到得这日辰时过后,待服侍过老太太用了早饭,大丫鬟鸳鸯这才往清堂茅舍而来
须得到得院儿前,便见红玉拄了拐杖正吩咐着粗使婆子将院儿前的甬道拾掇了
眼见鸳鸯来了,红玉赶忙笑道:“鸳鸯姐姐怎么来了?”
鸳鸯讶然道:“我如何来的且不说……你既伤了脚,哪里还好乱动?”
红玉嗔怪道:“我倒是想歇息歇息,奈何留在家中也是自个儿待着,爹妈自早忙到晚,又哪里得空管我?这几日也是五儿、佳惠得空来瞧我,这才没饿着昨儿个与爹妈商议一遭,左右只是一只脚伤了,又不耽误旁的,我便回来了”
鸳鸯打趣道:“怕是也挂心你家大爷吧?”
红玉虽红了脸儿,却飞速点头应下,低声道:“我家大爷这般的,不知府中多少狐媚子惦记着呢,可不就要看紧点儿?”
鸳鸯心下隐隐有些艳羡,便岔开话题道:“你且忙活着,我给老太太传了话儿还须得回去呢”
红玉应下,往内中招呼一声儿,便有苗儿来迎鸳鸯顿时一怔,旋即扭头扫量红玉一眼,暗忖这狐媚子说的莫非是苗儿?
当下进得内中,鸳鸯笑吟吟将贾母的嘱托说了一遭,自是惹得陈斯远道谢连连这会子非但宝姐姐在,便是小惜春也在
鸳鸯说过几句,也不多留,起身便往荣庆堂回转谁知出园子时听茶房的婆子说嘴,也不知怎么了,太太又拿了赵姨娘的错处,这会子正罚赵姨娘立规矩呢
鸳鸯摇摇头,紧忙快步回了荣庆堂
却说清堂茅舍里,那鸳鸯一走,宝姐姐与惜春都上了心方才两人可是眼瞧着王太医换过伤药的,那伤口隐隐有化脓的趋势,自是俱都担忧不已
惜春就道:“那陈芥菜卤极为有用,小时我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咳嗽不止,只喝了两回便好了许多呢”
宝姐姐也道:“天宁寺陈芥菜卤声名远扬,不想法源寺竟也得了秘法既然管用,我过会子便去求了来”
那劳什子陈芥菜卤陈斯远根本没听过,哪里敢信?奈何他又不是学医的,倒是隐约记得一战时曾有人用蛆虫吃去伤口腐肉,只是他一时间又去哪儿找干净的蛆虫?
因一时没旁的法子,陈斯远只得应下道:“如此,有劳妹妹了”
宝钗嗔怪着瞥了其一眼,当下也不停留,领了莺儿便去了
小惜春围着陈斯远叽叽喳喳说了半晌,待丫鬟来催去前头三间小抱厦上女红课,顿时瘪了嘴蔫头耷脑而去
她这一走,陈斯远正思量着表姐邢岫烟会不会来,谁知来的只是篆儿那篆儿入内瘪嘴道:“怡红院得了新茶,显摆着要弄什么茶会,我们姑娘躲不开,只得往怡红院去了便是能来只怕也要下晌的,姑娘特意打发我来跟远大爷说一声儿”
陈斯远暗忖,这夏金桂是笼络过了下人,又开始笼络起主子来了?
只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再如何也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