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恒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案发时你才7岁”
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但凡他是17岁的青少年，或许一切的结果都会不一样
柳青岚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沟通不想再说话的模样
他太累了，这段时间要接受的事情比其他的更多
蒋恒找到蒋轩这件事情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他，这算是这段时间唯一的好消息，但对柳青岚说这种事，无异于是在伤口上撒盐
柳青岚非常不想承认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是一个杀妻弃子的人
好像和他本来的想法也差的不多，他都是抛弃的那一位只是这个真相让他梗在胸口的满腔仇恨却并不知道向谁发了
她的妈妈没有不要他，是因为她死了
柳青岚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分明他对亲生母亲没有太多的印象，却还是因为女人死前看来的那一眼而感到崩溃
多种因素叠加之下，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居然是回孤儿院看看
那里是他仅存的避风港
恢复了一些力气，柳青岚坐起来拔掉针头，在蒋恒错愕的神情中冲出医院，挥手打了辆车去孤儿院
两人上车后一直沉默，蒋恒实在是不擅长安慰别人而且柳青岚看起来也不是很需要这种不痛不痒的安慰
柳青岚和江延川这些年没少往孤儿院的账户里打钱，到大门外的时候他几乎快要不认识这个孤儿院了
以前是只有一扇破旧的小铁门，现在是一片新盖起来的围墙，圈起来的地方盖了三栋小洋楼
小铁门旁边的那个秋千也不见了
再寻不回半点过去的时光
柳青岚这张脸非常好用，这些年他和江延川陆陆续续回来过几次，混成了精神大股东
有见过他的老师主动和他打招呼：“柳先生”
柳青岚四处张望，“回来看看，院长奶奶呢？”
“奶奶在办公室里午睡”
他抬手阻止了这位老师前去叫人的打算，“我自己过去”
近乡情怯，柳青岚在推开院长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特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
蒋恒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忐忑地慢慢拉开门
桌前没有人，一旁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苍老且瘦弱的身影
“奶奶”柳青岚轻声唤着她，脚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可是那道身影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他走到近前才发现院长的身体已经没有了起伏
“叫救护车”柳青岚现在冷静得可怕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他的理智早就已经无法承受，整个人的大脑程序开始崩盘
蒋恒一手揽着柳青岚的肩膀让他不至于滑到地上，另一只手拨出急救电话
他知道希望渺茫，眼前的人不止没了呼吸，脉搏也没有了办公桌上还放着一大盒子的药和补品，其中参片消耗的最多
柳青岚一直握着院长的手，“奶奶，我回来了您睁开眼看看我......”
他想哭，但是流不出一滴泪来
原来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真的哭不出来
救护车直接开到楼下，抬着担架的医生匆忙跑进来
柳青岚被医生挡开，只能和蒋恒并肩站在一旁
他这才想起来应该给江延川打个电话
但是他不确定自己能听到死亡的结果之后能否依然保持理智
“江延川......他应该知道这件事”柳青岚把手机扔给蒋恒，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生机的木偶，机械地听着员工们跟急救医生沟通
得知此事，江延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全部工作飞了回来，纵然他平时看起来不在意这里，但是他和千千万万个从孤儿院中走出来的孩子一样，视此地为最后的港湾，院长奶奶则是那个无时无刻都能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屋顶
有江延川操办，院长的葬礼非常隆重
绝大部分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都回到了孤儿院参加她的葬礼，柳青岚和江延川作为对孤儿院回报最大的两个孩子负责主持院长奶奶的葬礼
两人同时红着眼眶，虽然院长奶奶以前总说江延川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但是对他们的疼爱却没有少过半分
院长奶奶早年丧偶，无儿无女，生前已经留下了遗嘱，死后财产全部都归孤儿院所有
但是她哪里有什么财产呢？
她有1分钱都要掰成八瓣，还有七瓣要花给孤儿院的孩子
在江延川的印象中，院长奶奶就没有换过衣服，几件社会上送来的旧衣服，能从春秋穿到夏冬
颜色好看的或者是料子好的都改成了孩子们的衣服，她自己只捡那些没人喜欢的穿
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三十块钱一箱牛奶，她少买一件衣服，孩子们就能多两顿牛奶喝
柳青岚长大之后给孤儿院送了很多物资，有钱了她也不舍得花，衣柜里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这几年柳青岚他们给她添置
这些衣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