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将他夸上了天,起初焦父还说毕竟刚和谢家退了婚,不太好吧
哪知祖母用一句‘姻缘这事哪分早晚’回绝
而后连焦父焦母也有些动摇,听祖母说的那样好的人,便让她见一见
焦孟仪头脑昏沉,陆乘渊的事她还没理出头绪,已实在没有精力
她谎称太累,早早从厅中出来
“三妹妹”
忽地一声喊,是紧跟她出来的薛弱雪
焦孟仪眉心淡淡,行了个简礼,“表姐,”
薛弱雪笑了声,“我出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我想问,你真的同那谢家小公子没了瓜葛?”
焦孟仪看她
薛弱雪眸光闪烁:“表姐就是想起儿时你俩无论到哪里都是成双成对,就觉得...有些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焦孟仪微微一笑:“多谢表姐关心,我与他,再也回不去了”
薛弱雪不再问什么
而是眸光亮了亮
陆乘渊在国子监的讲学每日准时进行旧礼枯燥晦涩,京中那些公子哥小姐们起初还兴致满满,这一连好几日下来,也都磨透了性子,纷纷不来了
于是,陆乘渊这里从第一天的人满为患,变成现在星星点点
焦孟仪和他们都不一样
她本喜欢钻研各种知识,虽然讲学的人不咋地,可她听了两三日,竟也爱上了
陆乘渊能成为首辅,有他的道理
他无论是从学识上,还是各种杂学的掌握上,都能称为高人一等焦孟仪坐在下面听他讲,时而会被他那低沉嗓音代入进去
她就像一块海绵,源源不断吸取他的知识
陆乘渊一身儒师打扮,手拿书卷,这几日上课下来,整个学堂只有她最用心
他能看见她紧握毛笔在纸上认真的写着,也能看见她偶尔托腮敛眉思考的样子
陆乘渊含着的笑意,越来越深
课讲完,他见焦孟仪那个婢子从外而来,小声说:“小姐,老夫人说顾大人已在等着了”
焦孟仪嗯了声
瓶儿歪头问:“您是否要回府换件衣裙?”
“不用”她对今日的见面没抱什么兴趣,早晨过来时便故意穿的极素,甚至连妆容都没有
与她平时正衣衫、整仪容的样子差很多
她收拾好桌上的纸笔,让瓶儿拿着而后看都不看陆乘渊,便往外走
这男人听的一清二楚
“站住”
陆乘渊单手负后,“出了学堂,便连声都不出?国子监的学生们还知道唤一声夫子”
焦孟仪咬了咬牙
陆乘渊:“焦三姑娘,本官好歹也算对你授过几日的课......”
“先生,学生先走了”
焦孟仪不得已叫了他,陆乘渊挑动眉梢,似是没听见:“声音太小”
“先生——”
“要去哪儿?”
焦孟仪没回答
她想她要去哪儿,也轮不着同他说偏她身边的小丫头实诚,答道:“我家小姐要去见顾大人”
顾...大人?
陆乘渊思索了会
哦
他想起了,是前两日刚从南洲回京述职的顾羡安
他沉暗的眸子倏然阴森了
瓶儿说,老夫人同顾大人约的地方离国子监很近,不用乘车,出了大门行个百十步便到
焦孟仪到时,那人已在
遥远望去,她只觉震惊因这人瞧着背影坚阔,却穿了身官服
极正的红色穿在他身上,却是同旁人不同
今日大雪初霁,天空放晴那人端端正正背身站着,正手压一株梅花,不知观察什么
黑色的宽大腰带将腰身缚的服服帖帖,身形瘦削
焦孟仪忽然觉得祖母说的并不夸张,祖母说这人光是见,就能让人感受他端正的品性和极有蕴藏的学识气,就像一汪澈湖,同如今这个朝堂,格格不入
“顾...大人?”
她走近,不知该怎么叫他,而那男子听到她的声音,先是怔了怔,而后转身
他可太板正了
容貌不输陆乘渊,更是透着一股平易近人焦孟仪看他唇角动了动,少言寡语的说了声:“嗯”
两人这就无话了
都很拘谨,又都在默默观察,她等了片刻,想不能这样尬站着
看旁有长凳,她道:“我们,坐着说?”
“好”
顾羡安很自然从身上掏出帏帕,铺在椅上,同她说:“焦小姐,你坐这边”
他竟如此细心,会想到寒冬凳凉,女子坐了不好
焦孟仪没坐
将他帕子换成自己的,她刚和人家见面,还是不能太随意
顾羡安没再说什么
瓶儿在不远处守着,她目光看向他,缓缓道:“我是实在被祖母磨的不行,便来了,顾大人,你公务繁忙,希望没有打扰你”
顾羡安道:“焦老夫人和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