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求佛的人多是达官贵人,故而这房中的隔间不会太低级,为了去味,里面放置了很多香熏香烛
恭桶上有凳子,外盖是白檀木,里面铺了层厚厚的一层香灰
她被陆乘渊抱到这里,就已经觉得想死了
“要本官帮你?”男人盯着她衣裙,似为了方便行动,他已开始挽袖子
焦孟仪再次恳求他,“你出去好不好?”
“确定不用?”
他继续逗她,评判她那只腿:“若是你摔倒了,那样更得不偿失”
“陆...求你了”
焦孟仪只剩狼狈
男人挑动眉梢,唇边划了轻微的弧光
他见好就收
向外走,却回了头说:“本官就在外,如果你有任何问题,会进来”
焦孟仪手指在颤
终等他走出,关上门那刹,她才卸下最后一点力,强迫自己快速解决
观音庙传来醒神的梵音
是从大殿传来的,应是庙中僧众诉夜经,这种事不经常发生,通常是在月圆日会有
陆乘渊打开半边窗子看了眼
还真是月圆夜
可真是奇怪的天气,前几日又是冰雹又是雪,今天便一片青天静夜的情景
他动动耳朵,能听见里面声音
应是完事了
他一敲门框问:“出来吗?”
焦孟仪没出声
他又听了阵,问:“怎么了?”
她仍是没声
陆乘渊立刻推门而入,抬眼去看
只见她艰难的站倚在小间一角,眼眶通红
好似受了什么天大委屈,她这个样子,可同她平时那模样差的远
陆乘渊弯身看她
“怎么了?”
焦孟仪也说不出心里怎么想的,只是在刚才那刹那她心里的委屈、失落、埋怨一并而出,侵占了她
她望着自己衣角
原是她刚才如厕完,想洗一下手,可水盆放置的有点远,必须她走过去
腿不方便,她就一点点向那边挪
挪的过程中,裙角沾了脏污
许是人受伤后都会脆弱,她当时就绷不住了
望着那脏污,看着看着就眼圈通红
陆乘渊几乎失笑出来
他又掐了掐她脸颊,“这算什么啊”
“脏了,脱掉洗了就好”
他话落,便掏出帕子蹲了身,找到她裙角脏的地方,轻轻抹了抹
焦孟仪怔了呼吸
他抹的不算干净,抬头看她:“我给你脱了”
“你——”
她话没说出口
他已经将她最外面的衣脱下,陆乘渊揽着她的腰,解开腰间带
焦孟仪忽然清醒过来,手放他手上,只看他
“怎么,不脱难道你想穿着脏衣睡?”
“我可以叫瓶儿”
“我看你是糊涂了”他笑她,“将她叫来,将你我捉奸在床?焦孟仪,你的声誉不要了?”
“......”
她敛下眼,不吭声了
陆乘渊脱了她两件衣,将脏衣放一边,便将她抱出去
梵音停止
仿佛整个天空都被这些梵音净化,她坐在床内看他,又返回隔间
片刻出来,他手上竟拿着湿哒哒的衣裙
他竟然——
她有些看不懂他了
这男人到底怎么想的,为何能那么多面孔都融汇一通?
倏然,宁陶从外面敲窗
“主子,宫中来人了”
他话落,陆乘渊冷了脸,有些不高兴
将那两件湿哒哒的衣裙随便挂好,他道:“先走”
焦孟仪继续沉默
宫里的人,应是冯励,这个时辰,怕是跟观音庙有关
她开始猜测,一年前观音庙动工的事,会不会同冯励有关?
可是比起这个,更困扰她的是,那两件滴滴答答的衣服,仿佛她的心
顾羡安还真查出点东西
他查阅大量卷宗,发现一年前观音庙动土前夕,正是圣上春闱考试开始
春闱考试前三甲,状元、榜眼、探花,这其中那榜眼被皇帝封了官职,正是监理官
而后,那位榜眼府中有一笔大额进账
顾羡安觉得这一定是个突破口,就将那榜眼府中仆人暗中招了过来询问
总共四位仆人,有三人说法一致,唯一人说了不同的话
那人说,他家大人自从任了这个监理官,就日日不辞辛苦往返于庙中和府上
可是有一日他家大人浑身湿漉漉回来
那仆人问怎么回事,那榜眼也不说,只不停喊着,生火,让他生火
可当时正逢春末,天气温和适宜
顾羡安把查到的事上禀皇帝,皇帝的奏折都由冯励来看,冯励当即命人扣了折子
以顾羡安言辞不准确,未经查实就凭猜测,让他继续在庙中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