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招这厮倒是有这个本事,只可惜萧拂玉注定无法容忍一个背地里准备谋反的奸臣
他垂眸看着男人手里的花灯,没说话
“陛下,这花灯可是花了臣一年的俸禄,您若是不要,臣就拿回去卖了换钱”沈招阴恻恻道
“你这花灯,还抵不过朕轿辇上那根被你弄坏的支架,”萧拂玉轻嗤,“沈爱卿,你的奸臣秘籍修炼得未到火候都送到朕跟前的东西还想要回去,就是不知道朕若砍了你的脑袋,你可还能安回来?”
沈招:“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收下了?”
萧拂玉接过花灯,随手丢在枕边,闭眼道:“朕乏了,你退下吧”
沈招退下了
他有陛下口谕,哪怕是下钥的宫门都畅通无阻
刚走出皇宫大门,一旁蹲守已久的骁翎卫连忙凑上来,笑嘻嘻道:“老大,说好的,我又是顶着砍头的风险帮你弄坏陛下轿辇,又替你送花灯的,今年你的俸禄都归我了!”
沈招抱臂瞅着他,想起自己已经被扣光的俸禄,嗤笑道:“行吧,届时你替我去领俸禄”
骁翎卫喜滋滋地跟在他身后,“老大,你这么晚还要回骁翎司?”
沈招眉眼浮起戾气,漫不经心道:“让值夜的兄弟都醒醒,无聊了这么久,今夜终于有活干了”
今夜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那封写满北蛮细作名字的名册上,涵盖了多少大梁供养的王公贵族,他们踩着百姓养尊处优,到头来竟会被北蛮蛊惑,便是杀了都不足以谢罪
所以萧拂玉让沈招在今夜砍下他们的头颅,悬挂于菜市口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次日清晨,预备着入宫去宣政殿上朝的大臣们甫一瞧见自己同僚的脑袋挂在菜市口,再浓的困倦都洗劫一空
他们惊疑不定立在宣政殿外等候,连寒暄都免了,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被角落里那位正低头擦刀的沈指挥使砍了头
宁侍郎哆嗦着双腿走进大殿,神情恍惚无比
宁二死了她唯一的嫡子就这样死了!
昨夜子时,骁翎卫破门而入,个个神色冷漠什么都没有说,为首的骁翎卫指挥使径直路过宁府所有人,但凡阻拦者皆被镇压,直到沈招手中的绣春刀砍下了宁二公子的头,只给宁府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没有理由,没有罪名,就这样提着头翻身上马离开
一整夜骁翎卫策马而过的马蹄声在朱雀大街回荡了一整夜
宁府还算好的,人是在府里被抓得,当场杀了便无事了
听闻昨夜长公主的驸马在花满楼正与花魁卿卿我我,结果被沈招一脚踹开房门用绣春刀割掉了脑袋
那血全溅在花魁身上,人当场便吓晕了过去整个花满楼的客人都被吓得四散而逃,老鸨再厉害,再背后有人,遇到骁翎卫这群煞神,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
还有的听到风声想逃,最后照样死了,还连累一家子被抓进了诏狱
宁侍郎又是害怕又是怨恨,偷偷往角落里瞥了一眼
简直就是个杀人狂魔!正常人谁会杀这么多人还坦然自若?造这么多杀孽,来日迟早下地狱
谁知下一瞬男人就抬头望了过来
宁侍郎连忙转过身,却来不及了
沈招拎着那把因为砍头太多而钝了的绣春刀,慢悠悠走过来,所到之处,那身未散的阴冷血腥味都令人退避三舍
宁侍郎环顾一周,与他交好的、不交好的,都默默离他远了点,只有那位季统领仍旧冷着一张脸,事不关己立在殿门前,似乎是在等谁
他想也不想跑过去,“季统领!”
季缨冷淡的眉目浮起一丝厌恶,背过身去了角落里闭目养神
宁侍郎僵在原地他何时这般不受待见了?
无助之时,只见那位骁翎卫副使带着和善的微笑走过来,顺便挡住了沈招的路
“宁大人不必忧心,该死的人昨夜都死完了,骁翎卫不会对你如何再者比起旁人,昨夜宁二死的也不算痛苦,宁大人安心便好”
宁侍郎松了口气这骁翎卫里还是有好人的!
“多谢陆大人宽慰,”他拱了拱手,只是神色间难免带着悲痛,“不过陆大人为何会知道犬子死时不算痛苦?”
“哦,因为昨夜菜市口那些人头都是我挂的,”陆长荆不好意思道,“旁人的脑袋有些一次没砍下来,砍了两刀,切口难免不平
但是宁二公子的切口平整,是一刀毙命,死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自然就不是很痛,宁大人放宽心就好”
宁侍郎:“……”他就知道骁翎卫没有正常人!
更何况陆长荆能当上副使,怎么可能与良善二字沾边?
上云京谁不知道,骁翎卫干的勾当就是最阴的勾当,真正良善的年轻汉子早就去北境充军了!
只是这位陆副使瞧上去实在没有什么脾气,和谁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宁侍郎仍旧忍不住有些火气,抬头一看却又愣住
这位好脾气的陆副使眼底充斥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