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松开她的樱唇,心底隐有几分不舍,只觉怀中玉人浑身火烫,非比寻常,直觉她并非身子不适,强抑着胸膛里的鼓动,抄着她的膝弯横抱而起染红霞“嘤”的细声娇呼,却未睁眼,依旧卧于他肌肉贲起的赤裸胸前,将滚烫的小脸埋入颈窝
耿照行至水潭附近的小屋,起脚“砰!”踢开蓬门,屋外鲜浓的草青水气随风卷入,阳光被两人身形所遮,只余满室深幽,刹那间竟生出合卺交杯后、拥美入洞房之感如非挂念她创伤未复,直想分开那双修长笔直的玉腿,再痛尝她诱人的娇躯几回
总算他一力把持,未做出什么冲动之举,将女郎湿衣除去,细细擦干身子,小心放在干草铺就的榻垫上,调整她螓首枕处的叠衣,覆上外袍保暖“红儿,”他踞于草垫旁,伸手理她湿濡的发鬓,叹息道:“将来咱们洞房花烛时,我还想这般抱你”
染红霞玉颊酡红,兀自闭目,不欲与他相对;姣好的唇抿忽地一勾,露出促狭似的狡黠神气,佯嗔道:“你才不想抱我你想对我做很无礼的事,而且很……很下流”忍俊不住,依旧紧闭美眸,仿佛这样就能自外于他“无礼下流”的想像,负气似的模样益发可人,成熟的胴体洋溢着怀春少女般的诱人风情
耿照口干舌燥,腹下仿佛烧着熊熊烈火他浑身上下仅余一条贴身的犊鼻裤,胯间怒龙昂起,似将挤裂而出;回过神时,一只手已探入充作被褥的外袍底下,滚烫的掌心熨上女郎光裸的腰肢
染红霞浑身剧颤,似被烧红的烙铁所灼,身子一弹,本能往榻里瑟缩,唇间迸出一短声惊叫,又像连自己也吓一跳似的抿住,一双翦水瞳眸睁得晶亮,透着不假思索的惊恐
这就是他留在红儿身上的痕迹,耿照想
他们都以为、或由衷希望那已经过去了,其实并没有这么容易染红霞回过神来,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向后缩退的动作硬生生止住,似想开口安慰或解释什么,但也只动了动,环着外袍的双手紧掩着胸,裸背依旧靠着夯土墙,泫然欲泣的表情一现而隐,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异的紧绷
耿照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必定非常可怕,就像被猎矛贯穿的野兽,迸出的嘶吼最是吓人他松开拳头,却想不起自己何时攒紧五指,将动作放轻,慢慢自草垫边起身,退向门口
“我不是……”开口才发现喉音喑哑染红霞却抢先截住话头,尽管仍带一丝难抑的惊颤
“我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苍白得令他想落泪
“等我好了……就给你我是你的……从头到脚都是,你想怎么要都行只是现在我受伤了,有点儿疲累,你让我歇会儿,好不好?”耿照一迳点头,沉默地退出了小屋
而永远都是染红霞先恢复过来
第二天清晨,谷中薄雾初散,他在满山遍野的莺啾燕啭中苏醒,映入眼帘的,除了金黄灿烂的晨曦,还有一张比晨曦更加耀眼的笑靥隔着半开的破落柴扉,他倚着屋外的夯土墙,与拥着外袍坐在屋内一侧的半裸玉人四目相对,染红霞一边从袍肩隙里伸出玉一般的皓腕,尖细纤长的五指几能透光,努力理了理紊乱的浏海,既害羞又正经地冲他笑了笑,才刚刚摆脱睡意的喉声带着些许鼻音,黏腻得惹人怜爱“早”
他忍不住失笑,心头既感宽慰,复觉痛楚他究竟何德何能,能拥有这般美好的女子?她的美好远胜他所知所有,而如此不美好的自己,又该如何抚慰她、包容她,一如她为他所做?
耿照没有答案所以只能尽力做他做得到的
“鱼生吃腻了罢?二掌院今儿,想换什么口味?”“嗯,让我想想”染红霞一本正经地抱臂支颐,居然认真考虑起来“龙肝凤髓子虚乌有,就不为难你啦;豹胎鲤尾倒不算罕见,怕是小瞧了你;猩唇熊掌的模样太可怕了,我不想吃鸮炙听人说就是烤猫头鹰,光想到就没什么胃口”耿照苦着一张脸道:“奇馐八珍里二掌院就嫌了七样,想来是要吃“酥酪蝉”了”
染红霞双掌在袍里一合,发出“啪!”的清脆响声,不意动作稍大,环裹的外袍滑落些个,裸出一双浑圆剔透的雪玉香肩
“是啦,就是酥酪蝉,我想了半天老想不起来无论这道菜多美味,我是万不敢将虫子吃进肚里的小时候生病,我见了药方里的蝉蜕,死活不肯吃,据说后来是奶妈给我做了蝉蜕猴儿,我一欢喜才吃了药”似是怀念起儿时情境,不觉露出微笑:
“连蝉蜕都不成,别说是整只蝉啦”“蝉蜕猴儿”乃是一种童玩,以辛夷与蝉蜕两种药材制成“辛夷”即是木兰花的花蕾,通体裹满了银色细绒,恰可当作毛猴儿的躯干;“蝉蜕”则是蚱蝉羽化后蜕下的外壳,剪下两对腹足充当猴儿的四肢,吻部即为猴头
耿照见她微眯着杏眸,笑容温柔中透着一丝淘气,不由看痴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笑道:“客倌有所不知,“酥酪蝉”却不是虫子,而是种精制的酥酪,颇类乳饴,香甜温润,入口即化只是外表制成蝉腹的模样,才唤作“酥酪蝉””染红霞抿嘴笑道:“掌柜的如数家珍,贵宝号肯定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