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头走,跟他交待:“等会我把二哥引开,你自己有什么要问的,就上去问,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别憋在心里,吐血吐多了,不好”
卫锦之闷着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并不往人群密集的地方去找了个枝粗草茂的地方,草木即膝,放眼望去,视野开阔,正好将底下众人热火朝天的烤炙比赛尽收眼底
沈茂交待:“你先站在这,不要动那姑娘定是在旁边的亭子里歇息,我现在就过去,先把二哥引开,再使法子,遣退亭子周围的婢子撑不了多久,你抓紧时间”
话毕,他阔步离去
卫锦之定定地观望半晌后,沈灏果然被沈茂引开,沈茂趁沈灏不备,往山丘迅速挥手
卫锦之朝山下走步伐太快,险些跌倒
凉亭,婢子们忽然散开,禾生正疑惑,婢子只答:“三殿下丢了很重要的东西,遣我们去找”
禾生点点头,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里人多,而且沈灏就在前方不远处,她一个人待着也无碍
凉亭后面是个小湖,清风阵阵,吹得人神清气爽禾生拄着下巴,百无聊赖,站起来想要去找他
复又想起他不让过去,怕她沾了炭火,说烤肉是男人的事情,她只要负责吃就行
禾生顿了顿,又坐下实在无聊得紧,索性闭上眼歇息
下次像这样没有女眷的场合,说什么她都不来了
太无趣,不好玩
为了满足他那点子虚荣心,平白无故浪费一整天时间,本可以去找景宁王妃学马球的呢
一个人待着,不由自主地想找点自娱自乐的事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哼起小调
悠长缠绵的小曲,配着这般阳光明媚的午后,若是此刻身在王府,旁边放张凉席,正好躺一下午
卫锦之脚步极轻,他身姿瘦弱,穿一身白袍阔衫,风在袖口鼓荡,整个人遮在袍子下,从后面望去,倒像是个小道士
禾生阖眼浅睡,对眼前到来的人一无所知
隔着一张石桌,卫锦之稍稍俯下身看她
长睫如扇,鼻挺琼玉,唇似樱桃,是他熟悉的那张脸
满腔怒火怨气,倏地灰飞烟灭
他伸出手指,下意识想要去抚摸这张令他魂牵梦萦思念深切的脸,指尖差一点便要触上她的肌肤,一怔,收了回来
禾生恍惚觉得眼前有东西在闪,蓦地睁开眼,吓得往后退
没有坐稳,往地上摔去
卫锦之往前扶一把,恪守礼数,手只轻轻一搭,转旋松开
他行一礼,敛神正色:“我丢了只镯子,许是在凉亭,刚见姑娘睡得酣,没敢打扰我找完便走,不会碍姑娘的眼”
他端得严肃,禾生坐着,反倒不好走开见他果真俯下身找东西,模样认真,每处角落细细扫过,并不看她
禾生想起他就是方才咳血的人,记着他的焦灼眼神,心里惴惴不安,开口问:“公子,你认识我么?刚才见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样可怕的目光,瞧一眼都让她心慌,还是问清楚得好
卫锦之回过身,笑:“姑娘是平陵王跟前的宠人,我区区一个贱民,怎能认识姑娘这样的贵人?方才只是见姑娘面熟,长得像我一个故人,因此多看了几眼”
他长得并不好看,皮相有些粗糙,偏生一双眸子深邃得很,倒像从别的脸上剥下来一般,与他并不相衬
就是这样一双眸子,轻微合转,稍稍沾上身,便能叫人浑身不自在
轻蔑、孤高,带着悲天悯人的傲气,仿佛在等她自请原谅一般,压得人透不过气
这人好像有点讨厌她?
禾生蹙眉,拢手问:“公子的故人,是友人是仇人?”
卫锦之眼皮未眨,脱口而出:“似友似敌”
难怪禾生开解,人与人之间,从亲厚到仇视,二者关系游荡不定者,定是又爱又恨,才让人下不了决心
讨厌也是应该的让她对着卫二奶奶和卫老爷那样的脸,只怕也喜欢不起来
片刻后,他已寻完石亭,未有结果禾生以为他要走了,忽地见他回过头问,“姑娘,小生有个问题,不知姑娘可否一答?”
禾生怔住,外人面前不能失了礼数,更何况是三殿下身边的人轻声道:“你说便是”
卫锦之问:“若姑娘丢了件很重要的东西,起初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找着了,却已经被别人占为己有,敢问姑娘,会如何做?”
大概说的是镯子禾生答:“你放心,我若看到你的镯子,定会派人送还给你只是不知,公子的镯子,长什么样?”
卫锦之眼梢含笑,并不理会她的问题,道:“姑娘的意思是,若占了别人的东西,定是要归还的?”
禾生一怔,随机点头三岁孩童都知道的礼数,拾物不报,是为贼
卫锦之垂首拢袖,“我的镯子,上面刻着字”随即鞠礼告辞
禾生嘟嚷,“刻着字啊……”
抬眼见人已走远,身影缓